妈妈死后第三年,爸爸突然开着豪车来舅舅家。外婆以为他这是来把我接走,
慌里慌张地把我藏到衣柜里去。透着衣柜半掩的门缝,我看到爸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,
在屋子里到处找人。他边找,边冷厉地质问:“苏清霞去哪了?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。
”外婆一听到妈妈的名字,眼眶瞬间红了。舅舅也一样很难过,他瞟了爸爸一眼,
没好气地回他:“我姐?她三年前就死了。”连我都知道妈妈已经死了。可爸爸却不信,
认定舅舅这是在故意欺骗他。他轻挑眉梢,冷哼一声:“别跟我来这套!
苏清霞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?是不是又闹脾气躲起来了?”“给你们十分钟时间,
她要是不出来,我就把你们这破屋子都拆了!”我听到爸爸要拆舅舅的房子,
慌得抱起箱子里面的遗像冲到爸爸的面前去,“爸爸,妈妈她真的不在了。”“求求你,
不要拆舅舅的家,拆了舅舅的家,小贝也没有家了。”1,爸爸已经三年没见我了。
他再见到我。眼睛里不是欣喜。而是生气。他怒目瞪着我,冲我低声怒吼道:“傅小贝,
小孩子家的,你懂什么。”“你妈她就喜欢来这套,每次跟我吵完架总喜欢回娘家躲着,
让你们演戏欺骗我。”没错,我的确还是个孩子。可我怎么会不懂呢?妈妈去世的那天。
她呼吸艰难,我抓着她枯瘦的手腕。用力地晃动着她,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,
可妈妈却连回应我的力气都没有。舅舅对外婆说,妈妈快不行了,让外婆把我抱出去。
我死活也不走。趴在妈妈的病床边,紧紧地握着她那发紫的手,陪着她走完了最后的时间。
后来,妈妈的身体变得越来冷。我心疼地用两只小手去搓她她的手,
把我吃奶的力气全使上了,却怎么也捂不热妈妈的手。我红着眼眶,仰起头,
望着头顶上方怒气冲冲的爸爸。“爸爸,我懂,妈妈她真的死了。
”爸爸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。他眉头微皱,脸上露出几分我看不懂的痛苦表情。就在这时,
他的手机**响了起来。是林悦阿姨给他发的消息:“算了,西宸,清霞姐一定还在怨我,
她要是实在不愿给我捐骨髓,那就算了吧。您就别再为了我跟她闹矛盾了,
大不了我就听天由命,活一天是一天。等我不在了,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。
”爸爸是真的很在乎林悦阿姨。不管她说什么话,他都深信不疑。就好比现在,
他看完她发的消息后,立马就断定“妈妈的死”是我们大家搪塞他们的借口。
他先是给林悦阿姨回了条消息,让她别想那么多,说他掘地三尺,
都要把妈妈给找回去捐骨髓救她的命。“傅小贝,老子再问你最后一句,你妈妈去哪了?
要是敢撒谎,看我不打死你!”爸爸的声音像淬了冰,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。
外婆见他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我,气得要命,拄着拐杖上前来,将我拉到身后护着。
“傅西宸,清霞走了,小贝没了妈妈已经够可怜了。你作为她的爸爸,
就不能好好善待一下她吗?不管怎么样,小贝也是你的亲生女儿,
有你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吗?”“老太婆,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,赶紧的,
把你女儿给我叫出来。”爸爸不但不把我这个亲生女儿放在眼里,反而一把推开外婆,
眼神里满是嫌恶。外婆踉跄着后退几步,拐杖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她捂着胸口,
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。“陈西宸!你……你要遭报应的!
”外婆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爸爸的手都在颤。爸爸却像没听见一样,目光在屋子里疯狂扫视。
最后落在我怀里的遗像上。他突然冲过来,伸手就去抢:“苏清霞!
你躲在这张破照片里也没用!赶紧出来!”我死死抱着妈妈的遗像,坚决不肯放手。
这可是妈妈在世时,唯一的照片。要是被爸爸毁了,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。
“这不是破照片!这是妈妈!”我哭着喊,“妈妈死了!死了三年了!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啊!
”我何尝不希望妈妈活着啊。可是人死不能复生。妈妈都死了三年了。她永远都回不来了。
2“好啊,你口口声声地说你妈已经死了,那你倒是说说,她是怎么死的?
”爸爸语气冷厉地冲我吼道。不论我怎么说,他还是不相信“妈妈死了”的事实。我看着他,
过去三年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里,眼底的恨意也越发明显:我吸了吸鼻子,
哽咽道:“……妈妈她……她是被你跟林悦阿姨一起害死的……”啪……!我话都还没说完,
爸爸便扬起手臂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“你妈妈她就算是死,
也是她自己作践死的,跟你林悦阿姨有什么关系?”爸爸的怒吼和耳光同时落下。
我的脸颊像被火烧一样疼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遗像从怀里滑落,“啪”地摔在地上。
相框的玻璃裂出蛛网般的纹路。妈妈的笑容被割得支离破碎。“妈妈!
”我尖叫着扑过去捡。手指被碎玻璃划开一道口子。血珠滴在照片上,像妈妈在哭。
外婆看到我被打,心疼坏了。她老人家举起拐杖,就要去打爸爸。却被爸爸反手一抽,
幸好舅舅及时上前扶住了她,这才没有摔倒。在舅舅的搀扶下,外婆跌跌撞撞地来到我身边。
“哎呦,我的小贝啊……别难过啊,你妈妈走之前说了,她会永远在天上保护你的。
”外婆安慰完我之后,又转头瞪向站在一旁表情冷漠的爸爸,“你这个挨千刀的傅西宸!
良心都被狗吃了是不是?你连孩子都打!”“谁让她妈从小没教育好她,一张嘴就胡乱说话,
我打她一巴掌还算轻的。下次她再敢乱说话,看我不好好惩罚她!”爸爸脸上除了怒意,
没有丝毫的悔意。“姓傅的,往一个死了三年的人身上泼脏水,你好意思妈你?
”舅舅气不过,站在我的身旁,毫不客气地冲他喊道。“还有,小贝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。
我姐她就是被你跟那个狐狸精给害死的。要不是你背着她在外面偷腥,把我姐气成抑郁症,
还逼她捐了一颗肾出去。她也不会肾脏衰竭,惨死在三年前。
”“不……这不可能……你胡说!苏清霞,
她根本就没死……”爸爸反复听到我们说妈妈已经死了的事实,他开始有点慌了。
他踉跄着后退,双手胡乱地挥舞着,像是在驱赶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“不是的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他嘴里不停念叨着,眼神涣散,没了之前的戾气,
只剩下满满的惶恐。舅舅上前一步,眼神锐利如刀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我胡说?
那我倒要问问你,三年前我姐查出肾脏有问题,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,你在哪?
你正陪着林悦阿姨在国外旅游,对不对?你为了讨她欢心,
连我姐的病危通知书都懒得看一眼!”“还有那颗肾,”舅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,
“我姐当初是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,说林悦没了肾就活不成了,她才同意捐的。可你呢?
你转头就对林悦说,我姐是自愿的,还说我姐早就想做件好事积德了!你良心过得去吗?
”爸爸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。但他始终没有认输,依旧气势十足地冲舅舅吼道:“苏一明,
你算个什么东西?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姐嫁给我知道,捞了我们傅家不少的钱给你们一家子。
”“要是没有我跟你姐的帮衬,恐怕你们到现在还住在又烂又旧的土房子了。
”“我最后给你们两天的时间,要是不把苏清霞交出来,我就把你们这房子拆了,
让你们继续滚去土房子里去住!”爸爸下了最后的通牒。开着他的那辆豪车离开了。3,
两天后。爸爸带着十几名穿着黑衣服的保镖,再次来到舅舅家。外婆说要把家里门反锁起来,
不让他们进。舅舅没同意,说他要跟我爸他们拼了。爸爸第一次来的时候,我还很害怕,
怕他把我带走。可这一次,我反而不怕了。甚至,连躲都不躲了。“苏清霞人呢?
让她出来见我!”爸爸语气冷冽。跟上次一样,他还是不相信妈妈已经死了的事实。
舅舅看着爸爸这副傲慢的气势,冷冷笑道:“想见我姐,还不容易吗?去地底下找她去啊!
”“玛德!敢诅咒傅总,你找死,是不是?”爸爸身后的保镖,嫌舅舅说的话不好听,
连忙怒喝他一声。舅舅实话实说,懒得跟他们多做解释。爸爸转动着脖子,四处查看了一下,
却始终不见妈妈的身影。他脸色一沉,冲舅舅喝道:“我说过,两天之后苏清霞再不出现,
我就把你们住的房子拆了!”说罢,他扭头,对着身后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。
保镖们会了他的意后,一窝蜂地冲上前来,开始疯狂地砸家里的东西。
他们砸了堂屋的八仙桌,雕花的桌腿“咔嚓”断成两截。
桌上妈妈绣了一半的十字绣被踩在脚下,针脚里还沾着她当年掉的头发。
外婆养了五年的青花瓷瓶也没能幸免,碎片溅到墙角。
惊得那只老母鸡扑腾着翅膀撞翻了鸡笼,鸡毛飞得满院都是。我站在妈妈的遗像前,
用后背死死抵住相框。虽然玻璃早就裂了,但妈妈的眼睛还在望着我,
像小时候我被邻居家小孩欺负时,她总挡在我身前那样。舅舅抄起门后的锄头,
红着眼要去拼命,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,脸憋得发紫。“苏一明,你还敢反抗?活腻了,
是不是?”爸爸怒骂一声后,挥动着拳头,朝着舅舅的脸上,重重地打了一拳。
舅舅挨了那一拳,大半张脸都变得又青又紫,但他并没有服输,仍旧在抵死反抗,
并且冲着爸爸怒喊过去:“傅西宸,我姐在天之灵,看到你对我们做出这些过分的事,
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。”“苏一明,你少在这里用死人的名义吓唬我,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。
“爸爸还是不信妈妈已经死了,也就没把舅舅的话放在心上。“既然这小子这么不识趣,
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地教训他一顿,看他还敢不敢跟我对着干了。“爸爸一声令下,
几名穿着黑衣服的叔叔,立马上前来,像拖死狗一样把舅舅按在地上。
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他背上,闷响一声叠着一声,像砸在我心上。舅舅的闷哼声越来越低,
却始终咬着牙没求饶,只是额头青筋暴起,死死盯着爸爸。“爸爸,求求你!
不要再打舅舅了!”我尖叫着冲过去,却被一个保镖拦腰抱住。他的胳膊像铁钳,
勒得我肋骨生疼。我看着舅舅嘴角渗出血丝,看着外婆扑过去想护他却被推倒在地,
看着那些人用脚碾妈妈的十字绣,针脚里的头发混着泥土,再也分不清哪根是妈妈的了。
小贝林悦阿棺木 妈妈死后的第三年,爸爸开棺验尸精选章节 小说全集免费在线阅读(清欢十里)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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